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爬牆虎

發表：明靈子	2018-08-02 08:45:38	閱覽數：2985	(IP: 　)	T 6276_R 0	引　用

爬牆虎
　　
居室的南牆，受制於建築法的規定，少了一道寬廣的屋
簷，以致全年有日照﹔在沒幾天寒流的台灣，不見其利只
見其害︱大半年令人聞之咋舌的空調費。
　搬來的第二年，外子把好不容易要來的一株爬牆虎種在
牆腳下。沒什麼特別照料，謹賴陰溝偶爾滲透的癈水，就
讓他長得又快又壯。昨日猶在風中搖擺的莖鬚，不用支架
、毋需牽網，今早已吸住牆壁不放﹔三年不到的功夫就爬
滿整片牆。
　葉子由春天不起眼的芽苞，而鵝黃而嫩綠，直到夏天耀
眼的碧綠；既反映陽光也回射熱力，更大大地給冷氣機以
不時喘息的機會。接著，毫無預警地由黃轉紅；沒有島國
山楓的萬眾屬目，他報告秋天的來到只有謙虛。最後的離
去，更露出參差的骨架勾勒成滿牆的抽象，郤也招來成群
避寒的麻雀 ── 被以一秋漿果＊餵得滿腦肥腸的嬉遊者
── 夜宿其間＃。
二十五年了，﹁下紅天蛾﹂吃不死他，強烈颱風颳不掉
他；除了窗口在我極力抗爭下讓步以垂簾似，他層層、重
重，不給南牆一絲留白。沒有香花、不給美果，憑著一片
涼綠，就攀住我心深處﹔只因不妨礙人間﹁霸位停車﹂的
他，是我在社區裡唯一見到的﹁樹﹂。

＊：書上雖說是漿果，但我從未見過漿汁狀，可能等不及
　　全熟，麻雀就吃光了。
＃：冬天日照下的南牆，蓄有熱氣且背風，只要有勾足處
　　麻雀甚喜棲息。

─

後記：
　正名是﹁地錦﹂的﹁爬牆虎雖不是約定成俗的﹁樹﹂
，郤是我最在意的﹁樹﹂。奇怪的是：島民連這種最具節
約能源和不妨礙﹁霸位停車﹂的樹，而且些許土在陽台亦
可種植的樹郤一點也不熱衷；因為廿五年來不見有人索枝
要種，連最是隔壁的人家也無一興趣者。
　其實﹁只要停車位而不要嬰兒學步草坪﹂的心地，何來
樹木存活的空間﹔由當年種在公寓大門的樹苗，不久就屢
遭暗傷而移植的屋頂經歷，只能說在經濟掛帥的環境下，
﹁心中有樹﹂或﹁美化環境﹂其實只是大家說說而已；看
看高叫環境保護的人，那個開的不是大排氣量的四輪車，
也就不難体會了。